睡眠|走进睡眠门诊的年轻人( 三 )


因此,患者们分散在不同的科室 。能否第一时间找到适合自己的科室,谁也说不准 。
拯救睡眠
姜全明觉得,自己的睡眠最终是被药物拯救的 。
第一次去睡眠门诊时,他被诊断患有慢性失眠障碍,并伴有轻度抑郁 。医生给他开了治疗失眠的佐匹克隆,以及具有催眠作用的抗抑郁药阿戈美拉汀 。
他对服药没有丝毫抵触,「当时没考虑不良反应和依赖性的问题,只要能改善睡眠,其他都不是问题」 。
药物见效很快,服下半小时内,抵挡不住的困意袭来 。他沉沉地睡去,一夜未醒 。好景不长,没等他适应这样的睡眠,耐药性便开始显现,需要的剂量越来越大 。不消一两个月,最大剂量也无法保证效果了,只好请医生调药 。
半年间,姜全明换过三四种药物组合 。有的在几天内被淘汰,那些药物让他噩梦频频,醒来后头脑昏沉 。姜全明有些灰心,怀疑自己的睡眠问题只能得到临时的缓解,无法真正被解决 。
去年 10 月,他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药物——劳拉西泮和米氮平 。「它们不会让我昏昏欲睡,而是接近正常人的状态,缓缓入睡 。」换药的第二周起,他时常安稳地睡到天亮,日间的精神状态也很好 。更重要的是,至今尚未表现出耐药性 。
在周双桨的门诊,六七成的患者都尝试过药物治疗 。然而,对于失眠患者而言,药物治疗并非首选 。
根据《中国成人失眠诊断与治疗指南》,以认知行为治疗(CBT-I)为主的心理治疗是最优先的,可以长期保持疗效 。药物治疗的短期效果已被临床实验证实,但长期应用仍需承担不良反应、成瘾性等潜在风险 。一些物理治疗,如经颅磁刺激、光照疗法等,可以作为补充手段 。
周双桨认为,相比中老年人,年轻人到精神科就医的耻感相对较小,尝试 CBT-I 的意愿并不低 。时间成本成为阻碍 Ta 们的一大因素,「每周都要和治疗师见面,很难实现」 。
此外,目前我国具有相关资质的人员也很匮乏,无法为足够多的患者提供帮助 。
「偶尔治愈」接触的睡眠障碍患者中,李晓丽是唯一接受过 CBT-I 的 。受到疫情的影响,她等待了一年才正式入组 。
今年的第一个周六,在教室一样的团体治疗室,她见到了同组的3位姐姐 。大家坐成一排,逐一介绍自己的睡眠状况 。「每个人都被困扰了很多年,我还算轻的,她们每天都要吃药 。」一位 50 岁左右的患者,甚至很久没有体会到困意了 。
治疗为期 6 周,从正确认识睡眠开始 。许多观点冲击着李晓丽原有的认知,比如「人不是必须睡满 8 小时」 。后面的课程包括刺激控制、睡眠限制、认知疗法、放松训练,以及如何预防复发 。
睡眠|走进睡眠门诊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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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回龙观医院供图
多数时候,李晓丽能从课程中受益 。每晚,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按照治疗师教授的方法放松 。最常选择的是意念法,一个轻柔的女声引导着她,想象自己身处海滩 。
李晓丽会「看」到家附近的公园,那里有一片湖,野鸭在湖面飞飞停停 。湖边的长椅上,不时有人把面包屑丢到水中,吸引野鸭来吃 。李晓丽觉得那是一个令人治愈的地方,想象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最后也变成一只野鸭飞向天空 。
令她感到受挫的是睡眠限制,这种疗法通过减少床上的非睡眠时间,增加入睡驱动能力,提高睡眠效率(睡眠时长在全部卧床时长中所占的比重,理想值是 90% 以上) 。
参与治疗的患者需要按照前两周的睡眠日记,计算自己每天的平均睡眠时长,再根据起床时间反推,决定几点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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