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一个理想的学校心理干预系统是什么样?这些真实经历告诉你答案( 二 )


当流程开始运作之后,咨询师所处的只是其中一个环节,但在一些关键问题上,主导并做出决策的很少是这些专业人士 。
赵文河处理过多起危机个案,「一旦出现危机状况,会建立一个微信群,把心理咨询师、心理健康中心的主任,辅导员、学工部主管学生工作的副院长拉到一个群里,形成一个专案小组 。咨询师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是行政领导 。根据不同的个案进行不同的处理」 。
李莹在安徽一所高校兼任心理咨询师,她的本职工作是学工部的行政人员 。她在 2018 年提出离开咨询师岗位,因为意识到「跟领导在对学生的安置问题上发生分歧」 。
当事女生在李莹的持续做了一段时间的咨询,但是情况仍然没有改善,甚至出现了情绪失控 。学院主管领导出于大局的考虑,劝女生休学 。
领导的表述让李莹很难接受,「他当着学生的面跟家长说,这个孩子的情况如何糟糕,如何影响其他学生,你需要带她去精神病院,关一阵看看 。大概就是很伤害家长和学生情感的表达,让这个孩子也觉得很恐慌」 。
作为「行政人员」的李莹需要服从、配合领导以学校利益为先,但同时,兼任「咨询师」的她又需要提醒自己要以来访学生的利益优先 。
「整个人很分裂,找不到一个标准答案可以解决,最后就是,我感觉抛弃了这个信任我的学生」 。
在系统中被解决与无法解决的

有人在这个系统中获益吗?答案毋庸置疑 。
在杭州念大学的林琛在这个系统中得到康复 。他的创伤来自于原生家庭,和父母的交流充斥着障碍和隔阂 。在考上大学的一年之前,他已经确诊了抑郁症
2020 年,考上大学的他如实填写心理问卷,学校知道后,咨询师和辅导员先后找林琛了解情况,告诉他,可以去医院复查一次再下定论 。如果医院不好挂号,学校可以联系医院安排就诊 —— 赵文河告诉偶尔治愈,北京高校也有这样的设置,因为挂号难,学校往往也打通公立医疗机构精神科的绿色通道 。
辅导员会时不时过问林琛的现状,比如是否适应学校生活,对学校有没有什么要求或者建议,日常生活是否需要帮助 。但基于对自己现状的认识,林琛大多时候会婉拒辅导员的好意 。
但林琛对学校的应对是满意的,这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
学校给他传递的态度是,正面且乐观地应对这件事,而不是回避或者无视,也没有退学或者休学,「不是一个上下级的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关系,我们是共同体」 。
对于林琛而言,学校是让他远离心理创伤源头,重新开始生活的栖息地 。他对自己的专业和课程充满热忱,主动报了第二专业 。「总之,对一切都充满信心」 。
理想|一个理想的学校心理干预系统是什么样?这些真实经历告诉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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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一些问题,是系统也解决不了的 。
「比如说,很多高校老师自己是不能接受抑郁症这个东西的存在,他感受不到的东西,就觉得不存在,这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多困难,」赵文河说 。
在他接访的一些案例里,学生的压力源来自于导师,「因为抑郁,学生的活力会下降,做不了工作,需要在学业和导师分配的工作上松弛一些」 。但当赵文河启动沟通流程之后,发现挫败无处不在 。
「一般来说,都是学工部告知,然后通过学院院长或副院长跟导师谈 。辅导员不行,级别太低 。但学工部跟导师是两套体系,走学术和管理 。」
赵文河说,有的导师不太把管理当回事儿,如果跟他说,要让学生去看病吃药,一些导师的态度就是「好人谁去那地方,你就是不想干活,诸如此类,孩子的压力就更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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