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小商品“肢解”义乌

城市|小商品“肢解”义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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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刺猬公社,作者丨陈梅希,编辑丨园长

义乌和小商品的故事,刻在这座城市的街头巷尾 。
例如绿化带里的红色标语,写的不是吉祥话,也不是富强文明,而是硕大的“年画、挂历、对联” 。
又例如,好几条主干道路的命名都围绕着生意 。诚信大道、国贸大道、商博路,环抱着占地312万平方米的商贸城 。
后来,在永远迷路、永远没有宇宙尽头的商贸城里逛到头晕目眩以后,我才从生活于此的很多朋友口中,逐渐明白义乌和小商品之间关系 。——紧密又疏离,无法用简单的词语概括 。
长达数十年的小商品贸易史,改变了义乌的城市景观、居民构成、上下游产业,也改变了义乌的饮食特色、人文风貌和生活习惯 。这些和小商品或近或远的故事里,有许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片段 。
在这座全中国贸易顺差最大的县级市,我们和故事里的人聊电商时代的生意,聊地摊生态存在的意义,还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对和平世界的渴望 。
商贸城没有尽头义乌商贸城向来不做零售,少数做零售的店家卖的都是大件,还要在门口贴上“可零售”的标识,再附上“retail”的英文翻译,以显示自己的特殊之处 。
晚上五点,距离商贸城关门还有半个小时,大部分店家开始打扫卫生盘点订单,为一天的工作收尾 。陈涵刚送走一个客人,见我在店里绕了一圈,就问是做线上还是线下生意 。
店很小,三面墙被挂得密密麻麻 。在义乌商贸城,能独享一只挂钩对商品而言是一种荣耀,意味着能卖上好价钱 。其他便宜货都零散地堆在一起,看起来很不给珠宝面子 。
城市|小商品“肢解”义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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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在墙上的手串,图源作者
我不好意思地问她能不能少买几件 。陈涵边收拾东西边说:“本来是1000块钱起批的,关门生意,你随便拿吧 。”几秒后又笑着抬头:“我可真是佛系做生意 。”
和便宜的春联贴画不同,手串批发价格从15到上千元不等,看起来更适合做C端生意 。但和这几天问到的所有店家一样,陈涵说店里从来不做线上零售,抖音和淘宝都不卖 。
一条批发价15块的手串,在带货直播间可以翻两倍到三倍,面对巨大利益差而不动心,陈涵的解释是术业有专攻 。“自己卖太麻烦了,我们批发走量,每单赚个两三百,一天也能赚几千块钱 。”
陈涵的结论来自对买家的观察 。来店里拿货的人在平台卖货时,她偶尔也会看直播 。“就好比,同样在我这里100块钱拿的货,有些人只能卖150,有些人就能卖300,出货量还大,其实明明就是一样的货 。”
手串的包装袋上标着价格,拿货时按2.5折算钱,最后一单生意太小,陈涵懒得填出货单 。等装完袋,她还不忘总结刚刚的话题:“所以我觉得直播带货还是跟人格魅力有关 。”
商贸城大得像迷宫一样,但不管我多随机地走进一家单价低至几毛或高达几百的店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们没有淘宝店,不做直播带货 。”
直播电商时代,并没有改变义乌的生存逻辑 。店家们大部分仍坚守批发走量的商业模式,区别只在于当客人踏进店时,老板会多问一句:“做线上还是做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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