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最好从小看看--4.30赶海游记

【大海,最好从小看看--4.30赶海游记】我在奉贤住了11年,都奔5的岁数了,之前从来没有觉得去看海是件人生必要的事。一是很早有次去景区,看到那浑如泥汤的海湾,与景区的名字"碧海金沙"相去甚远,便再也提不起重游的兴致;第二,就算是实事求是的碧海金沙,海对我这个内陆的旱鸭子来说,最大的意义也仅像明信片上的美景那样,饱个眼福而已。
今天跟朋友一家来到海湾,我们不再是在堤岸上走走看看,也没有去沙滩堆堡,而是下到滩涂赶海。拎着小桶,拿着小铲子,踩上软滑胶着的海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海滩腹地逐浪、挖螃蟹、拾泥螺…

这个季节的螃蟹还很小,在滩涂找到的简直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倒是回到岸边后,翻开长满青苔的大石头,底下几只巴掌大的螃蟹慌走乱串,被我们利索地收入桶里。

泥螺,第一眼发现它时,确实就像一颗泥乎乎的豆子,在海水里漂干净后,原来是通体乳白色果冻状,包裹着黑灰色的内脏。它的身体凉凉的,很柔润,我就那么让它黏在我的掌心,不敢握紧它。

在滩涂上几乎一无所获的我们有些不甘心,专门找有洞洞,冒泡泡的地方往下挖,但也就挖到黄泥下的黑泥而已。很好奇那些泡泡是怎么冒出来的。后来到了海鲜饭店,从海鲜汤泡饭里捞出了贝类,问老板在哪里捞的,怎么我们找不到?老板说是海边的阿婆们挖出很深的泥块,放到水下冲刷,贝类海产就像沙金一样被淘出来了。看来我们在泡泡下面挖得还不够深,才无功而返。虽然我们没能体验亲手挖出贝壳的乐趣,但饱了口福也很满足。

我们沿着深入大海的公路一直往南走,看到左侧一湾浅海边上有几群海鸟时而飞旋时而停聚,很是热闹,便想走近拍两张照片。还没走到跟前,海鸟便被娃们的叫声惊飞,我们刚要抢拍,岸上传来凶恶的叫骂声,原来我们误入私人养殖场,主人家看我们拎着桶,以为我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偷挖他家的海产。我一边道歉往回走,一边笑着跟娃解释;脑子里却闪出李清照的《如梦令》:"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看来不论古今,郊游时的小插曲总像意外惊喜,令人回味。

下午4点左右涨潮了,我们从滩涂退到护堤石上,我第一次这么好奇、期待地看着海:远处海天相连,海面似乎平静得像天镜;近处的潮水不知从哪里生出,一浪一浪涌来,每6-7波小浪,就会来一波大浪。宇宙万物皆有道,皆是法。我不由得遐想,大海示现给我的会是什么呢?

我们普通人的生活,表面上看似乎都平淡无奇,就像远远的海天一色处,波澜不惊;但细细觉察我们的情绪,就像近处的海潮一样,何曾平静过?海潮卷着泥沙,带来远海的丰富海产,养育着海边的居民。我们的心情也一样,带着各种情绪,只为传递我们内心的渴望与需要。

我们的人生际遇也像每日涨落的海潮一样,因缘具足时,必定会发生,但也必定会归于平静。延绵的海岸线只做了一件事-接纳。它接纳涨潮热情的投怀拍打,也接纳涨潮卷来的泥沙;它接纳退潮决然的扬长而去,也接纳退潮留下的海产;更多的时间是接纳海水在它臂弯里温柔地呢喃,相视无语…

我转头看向奔子,刚才还兴奋地数着浪头的他,此刻也安静地望着海面,若有所思,我不由得很羡慕他。大海,真的最好从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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