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抑郁症就像脚气,它困扰我的生活,但也就那么回事

采访| 赵兰溪 顾嘉琪 杨舒鸿吉
编辑| 刘素楠
新冠肺炎疫情打破了尹雪出国读书的计划 。生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她忽然觉得已经没有很强的意愿去做什么事了,生活陷入了死循环 。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力气,但又觉得自己必须要去干点什么事,她感到自我唾弃,而且逐渐失去食欲,心跳无缘无故加速,有时候还喘不过气 。
8月,尹雪被诊断为“重度抑郁倾向” 。在遵循医嘱坚持服药后,她的抑郁倾向仍未能改善,直到开学后又有新的学习任务,她才慢慢恢复了行动力 。
尹雪就读于南方一所重点大学的计算机类专业 。她的专业课排名稳定在年级前30%,但她仍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 。同宿舍的其他三人,分别获得国家奖学金和一等奖学金,而她只获得了三等奖学金 。有的同学四个学期每门课的绩点都是满绩,还拥有国家级立项科研 。“每个人都是削尖脑袋去拼” 。
周一到周五全天近乎满课,她会提前完成作业,并参加课外竞赛项目 。没课时她就在图书馆自习直到闭馆,还自学了Python计算机语言 。“一旦闲下来不做正事而去放松娱乐的话,就会有很强的负罪感 。”她说 。
【抑郁症|抑郁症就像脚气,它困扰我的生活,但也就那么回事】尹雪希望通过紧张的学习节奏来躲避负面的情绪困扰 。夜晚来临,她仍然会失眠,越是提醒自己入睡,越是睡不着 。她开始有些社交恐惧,遇到人多的情况便会莫名的紧张,也不愿去结识新的朋友 。朋友建议她前往学校心理咨询中心寻求帮助,她总以没有时间回绝 。
中国青年报2019年7月24日曾在微博上发起针对大学生抑郁症的调查,在超过30万人次的投票中,超两成大学生认为自己存在严重的抑郁倾向 。而北京大学心理学博士李松蔚曾表示,大学生的抑郁症高发与社会的内卷化是分不开的 。现在很多高校学生用“内卷化”来指代非理性的内部竞争,内卷化现象在重点高校及热门专业里尤甚 。
究竟什么样的状况算是抑郁症,又如何寻求心理咨询或医疗机构的帮助?这个问题困扰着很多大学生 。
子桦:“他们说这个病是矫情,是故意说自己心情不好”
“爸,妈,你们快来救救我!”摔落在地板上的子桦发出了一条消息 。
2016年10月,宿舍里只有她一人 。她把衣服拧成绳子,试图上吊自杀 。进行到一半时,她突然不想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及时抓住衣柜的门把手,发出求救消息 。
当时子桦刚上大二,想自杀的念头已经在脑海里徘徊了两三个礼拜 。周围的世界似乎都跟她没有关系 。每天晚上睡不着,她便花上几个小时盯着天花板,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活在世上,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找不到答案,她想到了死,不停在网上搜索哪种死亡方式的痛苦最小 。
子桦来自浙江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望女成凤,家庭氛围严肃 。子桦曾问过父母,活着的价值是什么,得到的答案是“读书” 。
高中时,子桦曾获全国生物竞赛二等奖,而后通过自主招生,于2015年9月进入南方一所重点大学的生物科学精英班 。生物是她最喜欢和擅长的学科,但是没想到,大学生活并没有想象中完美 。除了生物,子桦还要上数学、物理、化学等自己不喜欢的课程 。即便是生物课上,也有很多实验内容她并不感兴趣 。重新审视学科兴趣,她发现自己其实只喜欢解剖课 。
她没有想过换专业 。面对生物精英班高难度高强度的课程,达不到想要的成绩时,她感到特别难受 。她说自己有强烈的完美主义倾向 。
“我也缺乏学习以外的兴趣爱好,”子桦说,“如果有兴趣爱好的话,也许就会多做一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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