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科|在儿科看病的成年人( 二 )


儿科|在儿科看病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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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给陈盈开的专注达,每罐15颗,一天一颗 。用药后她的注意力和情绪都稳定了不少 。
迷失在酒精中
对于ADHD,郭彤更愿意称之为控制力缺陷障碍 。
2019年10月,在上海新华医院询问医生能否加成人号的那个上午,她举步维艰地走出儿科,呼吸愈发急促,撑着意识到医院对面的商场,点了杯果汁,还未端上,她突然失重,差点晕倒,宿醉后的她迷糊趴在桌上,一连喝了五杯果汁醒酒,再回医院 。
确诊后,她不想排队等电梯,带着处方单爬了11层楼,拿到期待已久的专注达 。酒精摄入过量已使她心跳过速,而这个药会加快心率,只能隔一天再吃,她怕心脏负荷不了 。
2015年,大四将毕业的郭彤,论文没写,毕业证没拿,挂科近10门,“就直接消失了” 。转而在各种LiveHouse上班,时间自由,写写推文,贴完海报顺便把演出看了 。工作内容则在幕后、检票、吧台中随时变动,几乎每天喝酒 。辅导员曾联系过她几次,后来也放弃了 。
那时她很少去想毕业的事,“基本是玩的状态”,她一直没法融入校园,眼前的工作更符合她对生活的期待 。可慢慢地,郭彤“玩”得越来越焦虑,“特别微弱的工资”不足以应付现实 。
凭借优秀的英语水平,她找了个外资酒店做项目助理,但她坐不住办公室,听别人说话,可能10秒就跟丢 。项目拖后腿,又不服气,经常与经理起冲突,有次闹到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也没办法,直接吃饭去了 。郭彤拿了只红笔,在他桌上写了个“Fuck you”,一走了之 。那时她仅实习了3个月 。
她回到LiveHouse,再度与主管爆发冲突,又辞了职 。之后,和谈了两年的男友分手 。反思这段感情,郭彤意识到,自己“只是把对事业的蔑视、工作的低效、成就感极低等各种不满”,发泄到对方身上 。
2018年8月,郭彤回到阔别已久的校园,把欠的东西补了 。拿到毕业证后,她想去上海 。她觉得LiveHouse的氛围让自己无法沉淀,也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她想重新建立生活,租房、找工作、认识新的朋友,她相信这会花掉她大部分精力,“就不会抑郁” 。
可到了上海,她喝得更凶,“把未来5年的酒喝完了” 。她的身体很快敲响警钟,第一次酒精中毒时,她神经错乱,极度恐慌,以为自己疯了 。之后她给自己下了禁令:不碰第3杯,可“再怎么忌讳,也有相当可观的失控概率” 。
儿科|在儿科看病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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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边走边喝的郭彤 。
至于工作,明明拿到了想要的offer,还是静不下心,从事文案策划的她很难组织起逻辑,无数次喝了咖啡后,规划、创意、方向涌入脑海,却什么也执行不了,啥事没做,人已精疲力尽 。
了解ADHD前,郭彤从未将工作的困难、日常习惯与疾病联系到一起,直至确诊用药,生活才一点点回到常轨 。
第一次吃药,她做起家务等待药效 。突然间,眼神聚焦、耳鸣,她拿了本“严肃文学”,书签处的文字有些陌生,翻回开头,一口气读了二十多页 。
药效来时都会伴随耳鸣,“像是某种仪式感” 。那些乱跑的思维被关停,逻辑变得清晰有序,可以把一段段话更为流畅地串起来 。“现在看任何我不喜欢的东西去考试都可以,哲学书也行” 。
以前在陌生人面前总是莫名自信、话多,现在情绪平稳了许多,虽然有时还是会焦虑、玩手机入迷,但至少,她把酒给戒了 。
今年,她去非洲班珠尔做起外贸翻译,主要在码头工作 。脱离办公桌后,她减少了用药,“以前不吃药很容易郁闷”,如今户外的氛围让她好转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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