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梗塞|父亲脑梗塞四年后,我终于成了可以为他负责的姑娘( 四 )


可能是这几年,我表现出的对父亲疾病和家庭责任感,做决定时,小姑他们开始愿意和我对话把我当做一个可以为父亲病情承担些责任的成年人 。
「你们想不想做?」他们问我 。
手术有风险,检查有风险,而且花费巨大 。不手术也随时有风险 。他们问我,你和你妈怎么看?我说我不知道,我们开个家庭会议 。我把所有的选择和风险摆在面前,我问爸爸,你想不想做,他说不想 。而我姑却很生气,说你爸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你怎么能让他选择呢?如果要手术,那就是你去签字了,你和你妈什么意见?
「我们尊重我爸的意见 。」
关于疾病和死亡,我和我妈有聊过这个话题,看了很多偶尔治愈的文章,我们觉得,没有质量的生命无限延长是没有意义的,只要病人意识是清醒的,我们就应该尊重病人的选择,每个人都应该是独立的个体,对自己的身体和生命拥有选择权,我把所有利弊摆在你面前,你根据自己的想法选,对自己的生命承担责任 。
而我姑他们受家本位思想的影响,觉得父亲是整个家族的人,亲人们有权帮你做出选择,即使只是我们认为的,对你好的选择 。
父亲第一次脑梗塞,就是因为他们说要保守治疗,导致了第二次脑梗塞的发生,不可否认,我们以及我爸也有很大的责任,虽然我也理解了他们的选择,但是我依旧无法释怀,这次,我不想听他们的了,我爸有权说出他的意见 。
我强硬的表达了尊重我爸的想法,在病房外面和我姑他们大吵一架 。
不欢而散 。
最后,手术还是没有做,一来是经济上的考量,手术费对于我的家庭相对昂贵,二来,不可控的手术风险,我的家庭还是无法承受因为手术带来的,哪怕只有 1% 的风险 。
不做手术,脑血管瘤破裂的风险也如影随形,但那一刻,我、我妈、我爸都还没有做好把生命放到赌桌上的准备 。
我和父亲聊了一次,我认为应该防患于未然,把风险扼杀在萌芽之中,既然有方法,就要把未来破裂这个风险降到最低 。
父亲想了很久,缓缓开口「你还在读书,要用钱,况且」他顿了一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怕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觉得现在也还行吧,你快毕业了,这样也挺好的,先不要冒险了吧,我还想看到你结婚的那一天呢 。」
这种想法似乎是传承的,从爷爷到爸爸 。我家庭的选择和想法也影响着我,即使看过了很多别人的故事,也能够去理解别人当下的做法,但到了做选择的那一刻,我耳濡目染的事情,还是让我没办法去选择太过激进的那条路 。
长大成人
目前父亲的状况相对稳定,现在他不会再在半小时内一直重复的问我一个问题,在聊天偶然提到的时候,能回忆起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也在家可以干些简单的修理工作 。
父亲生病之前,我们之间一直是很传统的父女关系,印象中,他拥有绝对的威严,不善言辞,对我很严厉,家里的大事小事他拥有着绝对话语权 。
他对我的关心和爱,似乎总包裹着斥责与别扭,透着淡淡的疏离 。
直到生病后,他于我少了很多的锐气,我们的角色反转过来 。
我会在抓到他偷偷跑到屋外抽烟,责备他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会站在父亲耷拉着的背影身后,看着他把药吃完;会在每年去复查的时候,不停的催促甚至凶他,拉他去做检查 。
脑梗塞|父亲脑梗塞四年后,我终于成了可以为他负责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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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日常需要吃六七种药物
图源:作者供图
四年前,我甚至连挂号都不会,去医院时只是怯怯地跟在父母身后,现在,却可以熟练地挂号、问诊、缴费,带父亲做检查,拿结果,和医生沟通,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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