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多糖贮积症|罕见病女儿被判“活不过20岁”,倔强母亲努力16年终破魔咒( 三 )


到北京以后,我每隔半年都会去协和医院的施惠平教授那儿挂个号,见个面 。我找她其实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和她说说孩子病情的进展,听听她对未来一年情况的判断,需要注意什么,我可以早做准备 。这是一个很管用的办法,举个例子,我很早就给甜甜买了轮椅,就是因为施教授告诉我,粘多糖宝宝的胯骨有使用寿命,在他们还能走的时候多坐轮椅,可以拖慢病程 。
第二件事,是我希望甜甜的病情发展可以被医生记录下来,成为粘多糖症在真实世界研究的一项数据来源 。只有这样的数据越来越多,粘多糖症才有可能被研究人员攻克下来,最终让我们获益 。
转折点:美国一家药企在研发特效药
2008年算是一个转折点 。
那年,我通过朋友打听到台湾有一个粘多糖病友组织,打算在年底办一个国际化的粘多糖会议,邀请了很多国际知名的专家参加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专门为粘多糖症办的会,我就跟甜甜爸爸说,这个活动我们一定要去 。
这个会议是12月份在台湾一家酒店办的,现场大概来了七八十个粘多糖症的家庭,绝大多数是台湾当地的 。我就看那些孩子,病得好像都比甜甜重,10多岁的孩子,身高不到1米,脖子特别短,手腕脱位,眼睛失明,像个大婴儿一样躺在特制的轮椅里,看着让人特别难受 。
但很奇怪的一点是,他们的家长脸上都带着笑,高高兴兴的,热情地互相打招呼,一点都不像我们那么苦大仇深 。后来在做个人分享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流露出悲伤的情绪,所有人好像都显得很接受这件事情 。
后来我们和台湾粘多糖协会的会长蔡琼玮女士交流,才知道台湾已经把粘多糖症的药物纳入了当地的健保计划 。那天晚上,我和甜甜爸爸聊天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落泪,我们那个时候已经知道粘多糖症特效药的价格了,一年100万起,天文数字,不敢想 。对比之下,台湾这些家庭实在是太幸福了,我们不敢想的未来,他们已经在享受了 。
这次去台湾后,我就和那边的粘多糖协会建立了联系 。后来几年,我每年都去参加他们组织的活动 。也就是在那两年的活动上,我得知了一个信息 。美国有一个公司,正在研发针对粘多糖症4型的药物,并且给亚太地区开放了试药权,20个,全部放在台湾 。
我一听就来劲了,就像是一个人在海里漂了好久,终于看到了陆地的边界,恨不得马上拿出积蓄已久的体力,拼命向它靠拢 。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亚太地区的试药权,我们肯定符合条件,再加上4型的患者不多,争取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我打听到台湾试药权的名单是由一名叫做林炫佩的医生拟定的,我就在网上找到他的邮箱,给他发了无数封邮件,说明甜甜的情况,但他一直没有回信 。
2010年6月,这家美国药企在澳大利亚的阿德莱德主办了一场国际罕见病论坛,为了争取试药的机会,我狠狠心买了机票,带着甜甜飞了过去 。其实那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已经不太允许了,但因为我们能为甜甜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愿意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
在澳大利亚的会场,我们碰到了台湾的蔡琼玮会长,以及她身边的林炫佩医生 。蔡会长对我的出现非常意外,她说你这个妈妈真是太执着了 。林医生听了我们的故事也很感动,他承诺给甜甜一个试药的机会,让我们回去后,马上找时间去台湾做试药前的身体检查 。那天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之一,孩子有救了 。
100多个病友家庭聚到了一起
2011年的3月,原定的试药计划开始,我却等到了一个该死的坏消息 。
有一天,林医生打电话告知我,美国药企把甜甜的名字从名单中划掉了,原因是他们判断中国大陆不太可能把这种药纳入医保,所以取消了中国大陆志愿者的试药资格 。我的第一反应是挺生气的,其实家里早就商量好了,如果试药的效果好,我们可以卖房子来换药,但就连这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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